1987年10月的拉萨

释放双眼,带上耳机,听听看~!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10月18日 晴天(江孜~拉萨)

早晨起来,我把手帕和袜子洗了挂在车厢内。本想中午赶到浪卡子兵站,因在江孜加油耽误了一些时间,只好在路边吃月饼和罐头,权当是一顿野餐。回到拉萨,住在西藏军区第二招待所,这里的生活条件一般。

下午,我到罗布尔卡管理处联系拍摄布达拉宫事宜,又陪张国斌到藏医院制药厂拍摄照片。藏药厂有一套设备是由杭州中药二厂援助的,藏医院的几位院长很客气,一再邀请我们住到藏医院住院部的高干病房。我们参观医院陈列室,列确副院长介绍了藏医的发展过程。中国新闻社有一位记者也在藏医院拍摄照片。我到拉萨西郊的自治区警察学校,找到昌都电视台多吉央宗的丈夫武金扎西,把带来的生活用品交给他。武金扎西高大魁梧,一看就是硬汉子,他邀我们有空一起喝酒。

离开藏医院,我们来到大昭寺。我正在拍摄照片,突然有人扯我的衣服,原来是和我们一起从类乌齐来拉萨的巴秧,她正和亲戚上街购物。我们请巴秧到招待所吃好晚饭,然后送她回八一农场。农场离市区不远,约15公里。我们在巴秧的一位亲戚家里做客,主人招待我们吃苹果和喝酥油茶。告别时,巴秧用藏语对我说了许多话,因为她不会说汉语,我们也听不懂藏语,没有办法进行交流。巴秧看到我听不懂她说的话,脸上流露出非常焦急的神色。她的亲戚告诉我,巴秧是叫我们以后有机会,一定要到她家里去做客。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10月19日 晴天 (布达拉宫)

上午,我们去布达拉宫拍摄。汽车开到布达拉宫的后门,我们和自治区文管会江措副主任联系,他派了一位同志陪同我们拍摄。我们参观了达赖喇嘛的起居室、办公室和念佛处后,在布达拉宫里拍摄,对布达拉宫有了初步的了解。

布达拉宫坐落在市西北的玛布日山上,玛布日山当地人称红山。布达拉宫是一个巨大的宫殿群,规模10万多平方米,号称世界十大土木建筑之一,外墙呈褐红色,显得威严神圣,这是藏族同胞心中永远的崇拜。布达拉宫的建筑和文成公主有关,当年松赞干布为了迎娶文成公主,特地为她在红山上修建了一座城堡,共有999间房子,连同山顶的红楼一共有1000间,但早期的布达拉宫已毁于雷火。据历史记载,是五世达赖喇嘛完成了对布达拉宫的扩建工程。

下午,我们拍摄结束离开布达拉宫时,陆建光从前山下去了。因为采访车停在后山,我独自穿过布达拉宫到后门,转来转去竟然迷了路,急得我一下子汗都出来了,怎么也找不到出口。幸好碰到一位小喇嘛,他把我带到了后门,遇到新华总社来西藏采访的三位记者,搭乘我们的采访车返回市区。晚上,遇到八角街派出所的两位警察,讲大昭寺和八角街已恢复了正常生活秩序,这真是一个好消息。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10月20日 晴天(大昭寺~八角街)

上午,我们到大昭寺和八角街。大昭寺位于拉萨市的中心,藏语是“大寺庙的集会厅”,大昭寺是拉萨的主要寺庙,是西藏古老的建筑,也是藏族同胞重要的聚集场所,八角街和大昭寺浑为一体,几乎是同一个时期兴盛起来的。由于采取了强硬的治安措施,拉萨的局势已趋于平静。大昭寺我们向往已久,如果不到大昭寺和八角街,你就不可能完全了解拉萨和西藏。大昭寺和八角街也是敏感的地方,从各个藏区来的藏民把这一带作为临时住所,最多时可达到几万人。

走进八角街,首先看到雄伟的大昭寺。大昭寺位于八角街中心,来八角街的人们通常先到大昭寺朝拜,履行自己对神的追求,然后围着大昭寺转经,一转就是大半天。大昭寺前挤满了来自西藏、青海、四川、云南的藏族同胞,有的甚至卖掉了所有牛羊来朝拜的。对于他们来讲,能到拉萨朝圣并在大昭寺转经,是终身大事和毕生愿望。

我们来到大昭寺正门,这里挤满了朝圣的藏族同胞。他们在门前的石板上磕着长头,把石板磨得油光发亮,烧香磕头的佛教徒络绎不绝。大昭寺名副其实是汉藏民族团结的象征,当年文成公主为了和亲,不远千里到拉萨,嫁给了西藏的王爷松藏干布。她来到西藏后办了几件像模像样的大事情,兴建大昭寺就是其中的一件。藏族老百姓流传着这样的传说,说大昭寺是文成公主亲自选点与设计,由一位尼泊尔的公主主持修建的,此话有一定的道理,大昭寺的建筑既有明显的唐朝风格,又有尼泊尔和印度建筑艺术造型的特色。

我们走进寺内,首先跳入眼帘的是大殿中祭坛的佛龛,供奉一尊铜镀的释迦牟尼像,传说这是文成公主千里迢迢从长安带来的。在内殿两侧,四尊力士像雕塑,姿态各异,栩栩如生,据西藏史书记载,他们是当年为文成公主挽运佛像的四位力士。大昭寺还有松赞干布的塑像,在他的左食指上戴有一只聪玉戒指,相传是与文成公主结婚时的信物。四周的走廊和殿堂的墙壁上画满了藏式壁画,表现了文成公主进藏时的场面和当年建寺的情景。

走出大昭寺不远,有一株相传是文成公主亲手种植的唐柳,距今已有1000多年了,大昭寺前的围墙里,还保存着唐朝与吐蕃王朝的舅甥会盟碑。碑文虽然有些风化了,但所刻的汉藏文字尚能辨认。还有一块在乾隆年间立的痘碑,叫“劝人种痘碑”,当年西藏天花流行,藏族同胞十分恐惧。一发现此病,就把病人赶到野岩上的山洞里,因此死者无数。当时清朝的驻藏大臣阿敏尔图为了防止天花蔓延,积极推行内地种牛痘的预防措施,使得更多的人痊愈生还,并立此碑记载其事。藏族同胞对这块石碑十分感激和崇敬,甚至到了非常迷信的程度。哪一家的孩子生了病,家长只要用手在碑上抹几把酥油敬拜一番,这样孩子就可以安然无恙了。不过现在的人们生病,还是要到医院去治疗的。

回到招待所,藏药厂的领导来看望我们,一定要我们明天搬到藏医院去住,说那里的生活条件好一些。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10月21日 晴天(拉萨市八角街)

上午,我们继续在八角街拍摄,中午在一家小吃店吃面条。同吃的还有西藏话剧团的一批演员,是上海戏剧学院培养的,喝起酒来不要命,啤酒瓶扔了一地。

中午,我们搬到藏医院住院部的高干病房,这里的条件生活很好,但饭菜不是很对胃口,整个走廊弥漫着一股牛羊肉的味味。我把脏衣服全都洗干净了,因为没有晒衣服的绳子,我们也学着藏胞的样子,把衣服摊在楼下的草地上,拉萨中午的日照非常强烈,衣服很快就晒干了。

下午,我们继续在八角街拍摄。八角街的准确概念不只是一个环形街道,它是围绕在大昭寺周围那个旧式的具有浓郁藏族气息的街区。八角街里摩肩接踵而来的人群,五颜六色的服饰,藏语、四川话、普通话、江浙方言、英语、日语、印地语,各种语言的交响,显示了八角街兼容并蓄的气派,实际上是拉萨整个社会的缩影。八角街里充满独特的民族风情,街道两旁是清一色的藏式建筑,大多是木石结构两层平顶楼房,家家的窗沿都垂着红黄蓝白相间的彩色幔布,窗台放着几盆盛开的名贵花卉。即使在今天你走在八角街,仍然能真实地感受到几十年前、甚至几百年前藏族人民生活的形式和习惯。从现在的八角街,人们仍然可以看到过去时代浓重的影子。夜幕降临了,远处布达拉宫的千百个小窗口弥漫着圣火,八角街中藏族、汉族、回族的商店和尼泊尔商人开的商店依次开张,民族商品和舶来品琳琅满目,其热闹程度可与上海的城隍庙和北京西单市场媲美。迷人的景色,悦耳的音乐,各种各样的叫卖声,伴随着各种风味小吃的醉人香味,使我们乐不思蜀。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10月22日 晴天(西藏自治区藏医院)

上午,我们去罗布尔卡公园补拍镜头,又到拉萨石油公司买500公升汽油票。回到藏医院后,藏医院的副院长陪我们到医院大楼参观,观看陈列室和录像片,听取藏医的发展介绍。

藏医学和中医学一样,是祖国医学宝库中的一块瑰宝,藏医学十分深奥,涉及到天文、历学,用药极为讲究,采集的草药要在规定的区域内采集,十分严格,所以疗效很好。中医在这方面很不讲究,所以用药的剂量越用越大,效果也不理想。藏医院药厂的副厂长洛桑多吉说,藏医院和药厂领导晚上在拉萨饭店宴请我们。实在是不敢当,完全是沾了杭州中药二厂和冯根生厂长的光。

晚上,我们如约到拉萨饭店。藏族的礼仪十分隆重,首先向我们敬献哈达,又赠送礼品,把我们当贵宾接待。餐桌上的餐具都是银制的,显得豪华和讲究。我们也回赠了小礼品,他们非常喜欢。浙江与西藏的交往日益增多,八十年代国家重点支援西藏的43个大型项目中,浙江承担了好几个项目,如西藏电化教育馆,还有许多援助项目正在上马。这不仅是物质的帮助,更多的是汉藏两族人民的情谊。天气逐渐变凉,早晚都有些凉意了。我们就要离开拉萨去青海,抽空整理行装。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(注:本文插图均由作者提供)

作者简介:

钟冶平 祖籍山东威海,出生于山东青岛。4岁随父母到山东济南,10岁又随父母到浙江杭州。15岁参军入伍,曾在部队服役多年,后任职于浙江电视台,浙江卫视,为国家一级导演,资深摄像师,从事电视艺术工作30余年,执导的电视剧,大型综艺晚会和纪录片曾多次获国家级大奖,现为“双马影视”掌门人。

1987年10月的拉萨

作者:钟冶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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